【副八】 忆昔年 第十八章
“好啊，反正只要有哥陪着，就算下地狱也是好的。反正我们会永远的共生下去，直到他死，或我亡。”
塔木落目光幽微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。
“你到底对八爷做了什么，你既然爱他，却如此强迫他，你不觉得卑鄙吗？”张副官盯着鹰爷的眼，暗暗的咬牙。
“没做什么，只是一种蛊而已，对身体毫无伤害，只把人的心血相连，共享身体，同生共死，除彼此之外，任何外人造成的伤害都会共同承担。也就是说，除了哥本人以外，别人若伤了我，哥也会受同样的伤，反之相同。要说唯一的坏处就是雌蛊离开雄蛊便会躁动不安，就像你看到的受蛊者会万分痛苦，七个时辰毒发一次，直到七日之后受蛊者暴毙而亡。雌雄二蛊共生共死，雌蛊一死雄蛊立时同死。所以此蛊名‘黄泉引’。”鹰爷走到铁笼前，居高临下的俯视副官:“明天，是我和哥的大婚之日，大婚之后我会带他离开，那时你便自由了。”
说完鹰爷轻笑一声，转身离开刚到门口，好像想起了什么:“对了好好休息，明日婚礼还要邀请你参加的，当然你不是一个人，张大佛爷，和二月红也会与你同去。”说罢，转身离去。
“什么！”张副官猛的抬头，胸口一紧。佛爷和二爷也被抓了，难道这次真的逃不过了。张副官颓然垂下了头。
“这就是绝望吗……”
张副官一直没有合眼，尽力逼自己冷静下来，但是不论怎么强迫自己冷静，自己却始终心乱如麻，脑中一片空白，直到有人罩上了自己的笼子，好像要带他去哪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张副官听抬笼子的人都累的气喘嘘嘘。一阵颠簸之后，铁笼终于咔嚓落地。黑色的罩子被掀开，周围灯火通亮，张副官有些睁不开眼，在只有微光的地宫呆了快有三日，眼睛已经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，而且张副官视力绝佳，此刻强光对他的刺激更大，让他许久睁不开眼。
张副官强迫自己睁开眼睛，向周围看去，满堂宾客，皆身穿异族服饰，都看着自己，鹰爷站在门口，大红的喜服。
“副官。”熟悉的声音，佛爷！
张副官回头，果真是佛爷和二爷，自己刚才一心寻着八爷，没看到和自己并排的两个笼子。
“佛爷，二……”
“吉时到……”忽听门口有人喊。
所有人都向门口望去。果然是齐铁嘴。齐铁嘴一身崭新的嫁衣，裙摆拖地，浮雕手艺秀了一只凤凰栩栩如生，凤头的绣鞋，上身的马褂短小精致，显得整个人修长纤细，袖子只有七分长，露出一大截细白的腕子，手腕上戴了一对翡翠镯子，头上凤冠精致，步摇流光，凤冠上垂下的珠帘掩面。齐铁嘴今日似乎还上了妆，低垂着眼，能看到眼尾一抹嫣红的胭脂，唇红的娇艳。
左右有人搀扶，齐铁嘴走的缓慢。鹰爷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注视着，看着齐铁嘴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，待到了自己跟前，望着齐铁嘴的脸微微一笑，伸手接过了齐铁嘴得手。齐铁嘴垂着眼，默然。
张副官就这么睁着眼，看着两人携手越走越近。直到两人在红毯尽头的一尊玉神像前站定。
“八爷，你在干什么！你难道真的要和这种人成亲吗！”副官冲齐铁嘴大喊。
齐铁嘴没有说话，只是转过了身，用背着对张副官。铁笼不高，张副官只能跪在笼中，紧抓了铁笼。“八爷，你为什么不敢看我，你说话！如果你用自己换我自由，我宁可不要，八爷！你别傻了。”
齐铁嘴没有转过身，他怕看到张副官，他也怕看到佛爷和二爷的眼光。齐铁嘴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裙子，嘶哑着声音，低声对鹰爷说:“塔木，拜托你让他别说话……不要伤到他。”
齐铁嘴声音低沉，但张副官听的一清二楚。“八爷，你在怕对不对，你怕自己会动摇是吗？八爷这一切本就是错的，他的痴心与你何干，为什么要让自己一力承担。你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，你把自己什么！女人吗？我不要你用自己施舍我一条命，你要我闭嘴何须求他，我自己来！”
张副官用自己的头对着铁笼，重重一撞，不遗余力，一下接一下。
齐铁嘴再也绷不住了，飞快的跑到张副官面前，伸手推住了他的肩。泪如雨下。“呆瓜，你不要命了，你不疼吗？”
隔着铁笼张副官看着齐铁嘴的脸。凤冠垂下的珠帘摇晃，齐铁嘴的脸也是时隐时现。张副官刚才太过用力，撞得头晕眼花，看到齐铁嘴模糊的的脸，他看到八爷此刻眼中含泪，望着他满脸急切，眼尾的胭脂眼线上扬妩媚艳丽，唇红的亮眼。迷蒙间，张副官偷偷的想:“八爷今日虽然穿的女气，但是……好美。”
“疼，特别疼。”张副官紧紧攥住齐铁嘴伸进来的手，盯着齐铁嘴含泪的眼，笑的眉眼弯弯。凑到齐铁嘴跟前小声说:“兰词，你已经和我成亲了，你还他情债一笔，你又准备怎么偿我痴心一片。”
张副官的血顺着额角滴到齐铁嘴手上，齐铁嘴好像被烫到一般，想要缩回手，却被张副官死死抓住放在胸前，齐铁嘴感觉到了张副官的心跳，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。
齐铁嘴莫名的有一丝安心的欢喜，张副官的心跳，好稳。是啊此刻更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做，他能活下去便是好的，有什么能比活着还重要。齐铁嘴左手微转，塞了个小瓶子在张副官怀中。
然后打定主意一般，齐铁嘴用力想要抽回手。但是张副官力气甚大，齐铁嘴怎么都抽不动，用力一个过猛，跌坐在了地上。
正在这时，一枚飞针扎到了张副官的脖子，张副官瞬间全身无力，松开了手。
齐铁嘴回头，看到鹰爷看着他，眼神深的不见底。齐铁嘴转身跑到鹰爷面前:“塔木，你说过不伤他的！”
鹰爷低头看着齐铁嘴急切的脸，心里有一丝难受，但还是低声安慰齐铁嘴:“哥，你别急，那蛊只是让他片刻失神，不会伤他。”
鹰爷抓住了齐铁嘴的手:“哥，你刚才和他说话，我没有阻止，不是我不能，我只是不想。哥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，刚才权当是你们的诀别，现在开始我不想你与他有一丝牵扯。否则，我也不知自己会怎么样。”
鹰爷眼神深沉，对上齐铁嘴的眼，看着眼前的人眼底的不舍，他知道自己伪装的风度快要用完了，他从不是个大度的人，只是面对的是齐铁嘴。他不想看到哥难过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鹰爷一脸笑意，低头正好可以看到齐铁嘴低垂的眼，和纤长的睫毛。
“哥，我寻了你那么久，山神终于让我等到你了。”
鹰爷回头看了一眼司仪，司仪会意高喊了一声:“拜山神。”鹰爷牵起齐铁嘴得手正要下拜，却猛然听到嗖的一声，有东西在眼前飞过，砰的一声，山神像从中裂开了，变成两半掉在地上摔得粉碎。一个镂空雕花的弹珠滚到了齐铁嘴脚下。
铁弹子，是二爷！
神像忽然破碎，除了齐铁嘴等几个人外几乎没有人看到原因，下面的宾客不知所以，只见神像爆裂，宾客几乎都是寨中的村民，神像突然碎裂所有人吓得大惊失色。
“神像突然裂开，一定是因为守护大人放弃守护山神，山神发怒了，连守护大人的婚礼都不肯见证。”
“不，山神一定是因为守护大人要娶的是个男子，才发怒的。”
“是啊，守护大人娶男子为妻，本就违了天意，何况听说这男人是他抢来的呢！”
下面议论之声四起，沸沸扬扬，鹰爷听到众人议论不断，看向了二月红，眼里都是杀意。二爷依旧是那副温润样子，盘腿坐在笼子里，直视鹰爷，目光温和却坚定毫不畏惧。
鹰爷怒极反笑，嘴里念着:“好好好，九门看来多的是不怕死的英豪呢，真让我长了见识。”
鹰爷面带笑容，拿起了一根长棍，倒提长棍走到了二月红面前，命人把二月红从笼子里放出来，绑在了凳子上。
二月红和张启山在地宫里中了蛊，此刻已经是无力反抗。二月红缓缓闭上眼，也不说话，脑中浮现丫头端着面，低眉浅笑模样。:“丫头，今日我命休矣，二爷欠你的那折戏，他日奈何桥上，再细细唱与你听。”
“今日是我大婚，我也不想见血，所以我今天换个方法送二爷上路罢。”鹰爷抄起长棍，看着二月红，高高举起。
“砰！”众人皆是大惊失色，二爷睁眼只见齐铁嘴口喷鲜血，重重倒在地上。
鹰爷使了十分力气，本想把二月红一击致命，却没料到齐铁嘴不是阻拦他，而是在关键时候整个人护住了二月红的头。
众人眼看齐铁嘴口喷鲜血，重重的倒下，凤冠委地，宝石珠子四散弹开。
“八爷！”
“老八！”
齐铁嘴听见耳边众人的惊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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