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副八】 忆昔年 第二十六章
张副官也被这直接了当的问题弄得一愣。面上却不动声色，沉吟片刻，张副官抬头，微笑。
“不是姘头，是爱人。”
那汉子显然也没想到张副官回答的这么直白，片刻无话。顿了顿说到:“你这‘爱人’还真有几分好本事，而你只怕也没那么简单，十米开外能让棺材不落地，真的好功夫。我知道你们二人一文一武很有几分本事，我也十分佩服，若此次咱们都能活着全身而退，不妨交个朋友。”
这汉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，说话也直接爽利，没有哪些弯弯绕绕。单说这江湖人的个性，张副官还真有几分欣赏。世风日下男子相爱终究还是不为人所齿，但这汉子明知他和八爷得关系，却没有一丝一毫鄙夷不屑，足可见其不拘小节。
张副官欣赏之余也读出了这人话里的警告之意，这人言外之意若双方不能全身而退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张副官听出话里的威胁，没说话只挑了挑眉，拱了手转身离开 。
回去以后却见齐铁嘴还在和一群人说的起劲儿。副官坐到了齐铁嘴身边看着这人和众人说话那眉飞色舞的样子，副官也是觉得有意思，这小算命当着自己人的面，又卖怂又爱娇，这一到了外人面前，那精明厉害的傲娇小样儿，说来就来。
张副官虽然不想扫了这小算命的兴致，但无奈明天要赶路，这小算命要是没休息好的话，明天怕是要累坏了。张副官只能制止了这小算命的长篇大论，让他赶紧睡觉。
一帮人都散了各自休息，这人来疯的小算命也算安静了下来。往后面靠了靠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，也准备要睡了。副官看齐铁嘴准备睡觉，自己也闭上眼。刚闭上眼就感觉到身边的人，不安分的左拧拧右拧拧，睡得不是太舒服。副官睁开眼，只见齐铁嘴依旧闭着眼，只不过好像靠的不舒服，一直微皱着眉。
副官伸手轻轻推了推齐铁嘴的肩“八爷，你要不舒服你就靠在我肩上睡。”
齐铁嘴半梦半醒，依旧闭着眼:“我才不要，我又不是大姑娘。”
副官看齐铁嘴困得不行也没再问，只能等着齐铁嘴睡熟了，才把这人放到在自己腿上 。
副官动作轻柔，齐铁嘴浑然不知睡得香甜。副官低头看着齐铁嘴的脸，眼神温柔，是那种不敢在八爷面前流露出的温柔。看到怀中的人睡得太香，无意识的一撇嘴，脸上的酒窝深深的。副官伸出手，戳了戳齐铁嘴的酒窝，微微一笑。
张副官思虑这眼前的情形，他现在真的很想尽快结束这件事，好让齐铁嘴也能舒服些日子……
……
所有事情都结束已经是半月以后了，这半个月张副官和齐铁嘴帮着大土司树葬世子，又平定了白乔的外忧内患。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，他们也得到了佛爷的消息。
佛爷所在的地方离白乔有段距离，两人走了快有一天，其实张副官自己的脚程，一上午差不多就该到了。只是齐铁嘴一届书生，体力自然不行，两人走走停停都快要天黑了。
齐铁嘴靠在张副官肩上环着张副官的手臂，恨不得能让张副官把自己揣在兜里带着走。张副官低头看着齐铁嘴一副累到直喘气的样子，心里实在是有几分不忍，但是一想到那天的梦心里隐约觉得有几分不详，心里也急着去看看张启山的情况。
“八爷……”张副官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头的人，也不多说，只是皱着眉瞪着眼，带着一副恳求的样子。
齐铁嘴本来累到不行，不想再走了。但一抬头一看到张副官露出这种眼神，他心知这呆瓜肯定是还纠结那天的梦，心里担心佛爷。但又看自己这么累，也不想逼着自己赶路。
齐铁嘴最怕这小狐狸的委屈样子。不说话，皱着长眉，眼里真诚清澈的不像话，跟个孩子似的。齐铁嘴宽慰了张副官几句，看着张副官神色为难着急，便答应他再走一段。
“那你托着我点儿！”齐铁嘴大大咧咧的搂住了张副官的脖子，张副官微微一笑，点头嗯了一声托住了齐铁嘴得腰。
两人一直赶路，张副官一路听齐铁嘴不停的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闲话家常，还笑着调侃二爷，说这红二爷前世肯定是颗桃花树。
齐铁嘴说的随意，好像只是两人人无聊闲话。张副官却看到齐铁嘴额角一直有汗不停的流。
虽是秋天，但下午的太阳也毒的要命，齐铁嘴已经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，嘴里却还不停的说个没完。张副官心里知道，齐铁嘴是怕他太担心佛爷，这会子才一个劲和他说话，给他宽心。
现在阳光明媚得很，张副官迎着日光，看着这人喋喋不休小嘴，和累的睁不开的眼，心里忽然觉得十分甘甜。他的兰词，真好。
齐铁嘴正强撑着迷迷糊糊的絮叨，忽然觉得身体体一轻。脑袋被猛的一晃有点晕。齐铁嘴反应了一下，才知道自己是被张副官抱起来了。
“张副官你这，这是干什么呀！快放我下来！”齐铁嘴有一点慌，他长了快三十岁，这辈子还第一次被人像个大姑娘似的抱在怀里。
张副官没有说话，只是埋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走。
“张副官?张日山！你听见我说话了么你，快放我下来，我一个大男人被你抱着像什么样子嘛！张日山，你没听见我说话吗？”齐铁嘴又急又气还有点小惊吓，看着这张副官前一刻还好好的，这会儿抽的这是什么风。
齐铁嘴见张副官充耳不闻的样子，脾气也有些上来了，自己挣扎着要往下跳，连着张副官也一个踉跄。
“八爷。”齐铁嘴听到张副官喊自己，气呼呼的回头。
“你小子……唔！”
张副官低头堵住了齐铁嘴的嘴。
齐铁嘴愣住了，瞬间忘了要挣扎，就这么任由张副官亲着。过了许久张副官还没有离开，齐铁嘴有些喘不过来气，他才反应过来。
齐铁嘴吃惊的看着张副官。眼镜在刚才滑了下来，露出一双清亮的大眼，眼里满是惊吓。
张副官也不闪躲，就这么直直望着齐铁嘴。目光是齐铁嘴从没见过的沉稳有力，一目柔光似忽还掺了一腔深情。就这么直直望着他。这场景像极了戏文里那段久别重逢。
“八爷，我只是怕你累。”张副官极其深沉的一句话，平常的很。但齐铁嘴却好像感觉到了十二分真心。
齐铁嘴也不挣扎了，沉默着不说话，任由张副官抱着自己赶路，心乱如麻。
张副官的态度让他心乱，但不知为何却觉得熟悉，包括那个突然的吻。齐铁嘴纠结不已，这个孩子难道真的喜欢自己了?
齐铁嘴和张副官一路无话。齐铁嘴可能是太累了，也可能是觉得张副官的怀抱太安稳，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等到再醒来的时候齐铁嘴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岩石上，身上盖了张副官的外套。一抬眼就看见张副官蹲在不远的火堆处，烤了一只野兔。
齐铁嘴枕在自己手臂上，看着张副官的背影。看着一向爱洁的张副官，雪白的衬衫上有些污渍，靴子上都是泥，蹲在火堆旁，专心的用匕首划着野兔。看他那轻手轻脚的样子，似乎是害怕吵醒自己。
齐铁嘴拉了拉身上的外套，回想起在佛爷家初见张副官的时候，那时自己因为鹰帮的事受了伤，张副官虽然与自己从未某面，却对自己悉心照料，后来听佛爷说是张副官救了自己。在哪以后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。而这张副官似乎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个爷，别人面前冰山似的张副官，一面对自己总是调侃加威胁，时不时还喜欢逗着自己玩儿。现在想想，张副官即使如此，但每次对自己却都拼死保护。
如果非要论个身份，齐铁嘴觉得自己应该一直把张副官看做是自己的弟弟一般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，也只是当作不懂事的孩子罢了。
齐铁嘴看着张副官的背影，觉得是自己想错了。张副官在自己面前总是那幅样子，他差点忘了真正的张副官早就是个成熟男人了。而今天发生的事，齐铁嘴感觉到了一直在自己眼里像弟弟一样的张副官，似乎对自己报了一份别样的情感，只是藏的太深。
齐铁嘴轻叹了一口气，张家人耳力极佳，张副官知道齐铁嘴应该是醒了，便用匕首割下一条兔腿来到齐铁嘴面前微笑着:“八爷吃点东西吧！”
齐铁嘴看张副官望着他的神色坦然温柔，自己反而有点不自在，躲闪着张副官的目光。
张副官看着齐铁嘴的样子，一点也没有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。自己之所以忍了两年没告诉齐铁嘴真相，就是怕着小算命会躲着自己，如今既然已经点破，也当为自己省了功夫。该让这小算命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了，不怕他躲，这小算命就算躲到天边去自己也能给他抓回来。
两人就这么谁也没说话，难得安静的吃了一顿晚餐。晚上到了要睡觉的时候，齐铁嘴默默的把外套还给副官，只见副官接过外套以后，把齐铁嘴一裹，自己躺在齐铁嘴身边睡了。
这天晚上齐铁嘴难得的失眠了，望着天上那一弯窄窄的月，齐铁嘴思绪万千，正想的出神，却听见旁边有动静，副官忽然起身不知要干什么。
为了不和副官说话，齐铁嘴立刻闭上眼装睡，全身僵硬的听着副官的动作。他感觉副官似乎没有起身，好像只是翻了个身看着他，因为他感觉到副官浅浅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。齐铁嘴大气都不敢喘，僵直的躺着。这时齐铁嘴忽然感觉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，然后一下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。副官似乎在试探，齐铁嘴装着自己熟睡也不敢动，只怕更尴尬。他就是这样逃避的性子。
齐铁嘴不敢动只能继续装着睡，慢慢的他感觉唇上的吻似乎有些变了，由刚开始的碰触，慢慢变成了有些缠绵的碾压厮磨，直到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滑入自己口中。齐铁嘴紧闭着眼，心跳都快了。这臭小子居然把舌头伸进来了！不光是这样这样，齐铁嘴还感觉张副官的手似乎撩开了自己长衫的下摆，探进自己的里衣里去，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腰。
齐铁嘴心都快跳出来了，全身颤抖，这下只怕张副官也知道他已经醒了。但齐铁嘴仍然紧紧闭着眼，他不敢睁眼，他怕两个人会更尴尬。
齐铁嘴心一横索性一伸手推开了张副官，翻身背对着张副官继续装睡。
这副鸵鸟样子可给张副官乐坏了，看着齐铁嘴都这样了居然还能装睡，不愧是他的小算命，太有趣了。
张副官用胳膊肘撑着岩石，看着齐铁嘴的背影，长眉一挑笑的有些邪气，他早就知道齐铁嘴根本没睡着，他就是故意的。而看齐铁嘴今天的反应，张副官觉得自己等了两年，现在似乎可以收网了呢。
张副官笑意更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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